油画家田迎人:新古典主义的柔情
作者 彭 俐
油画家田迎人的作品既古典又时尚,既柔美又阳刚,以至人们常常错把一位美女画家当作男士,闹出不少笑话。而注重古典与现代的审美双元素,正是田画家的艺术追求。
“古典”是一个美妙的词语,凡是能用它来界定和形容的艺术品,同时也多是经典杰作,具有垂范后世的价值和作用。18世纪,兴起于罗马的新古典主义的“新”,是针对古希腊罗马艺术而言,也含有对巴洛克、洛可可的厌弃,旨在模仿与重振两千多年前的古典艺术精神和美学范式。意大利庞贝古城的考古发掘,直接促成了这一遍及欧美的艺术运动,而最先行动的仍然是勇于革新的建筑装饰设计师。油画家田迎人对世界艺术史了如指掌,既熟悉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美学观点,也欣赏丹纳艺术哲学的主张、贡布里希艺术史学的真知灼见,更对新古典主义典雅端庄的追求有一种心灵契合,并从中获得了绘画创作的动力和启迪。她自身的气质和作品的格调,无不浸润着人类数千年文明深厚底蕴的光泽与芳香。
新古典主义是陈年的佳酿,古希腊罗马艺术是最初的酵母。而法国画家安格尔表现“永恒的美”的作品《泉》(1856年),则将庄重与典雅、匀称与秩序、精确与得体等艺术规范,表现得质朴天然、淋漓尽致。而田画家的静物画《妩媚的花》,则生动、细腻、准确地诠释了新古典主义的柔情,包括对古希腊理想美的执著追求,那是鲜嫩花瓣沐浴日光时特有的质感,明艳的光芒照耀流金的岁月,宛如美人的笑靥,含娇带媚……还是古人说得好——“花乃美人之别号”,越是长得妩媚动人的女人,越是能欣赏自己的同类。在此,带有古典趣味的时尚,显得高贵沉稳而又浑然大气;而洋溢着时尚感觉的古典,则散发着青春不朽的活力。哪一位跨越时空、面向未来的艺术家不擅长此道呢,就像田画家一样地融汇古今。一个大艺术家虽然出生于一个特定的时代,但他的生命及其作品却属于所有的时代。
20世纪英国美学家、艺术史家贡布里希的说法,简直就是在为田画家和她的画作张目:“希腊化艺术喜欢这样狂暴强烈的作品:它想动人,而它也的确动人”。
我们欣喜地看到其黑白油画《吾庐独破》、《断“臂”之痛》等,显然是遵循新古典主义的原则之一,选择历史和现实的重大题材,表述一座古老城市跨时代的变迁,又以内在的深厚情感来打动读者,让人百感交集。同时,在构图上,也强调一种整体均衡感和完整性。正是:“低手庸才试图循规蹈矩却一无所获,而艺术大师离经叛道却能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的和谐”。这种和谐是绘画技法与表述内容的和谐,也是视觉形象与和理性思考的合拍。的确如此,田画家所运用的“短缩法”,也就是“削减法”,已经先期剔除了焦点物像之外的繁冗之物,“它意味着艺术家的目标已不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用一目了然的形式画入图中,而是着眼于他看物体的角度”。一件艺术作品,在内容上表达态度;在形式上选择角度;在情感上体现深度,在境界上突显高度。
说起法国新古典主义绘画,人们不会忘记奠基人尼古拉斯·普桑,在他的名画《诗人的灵感》(卢浮宫馆藏)中,天上、地上两个小天使拿着三顶桂冠,历史学家富马罗利认为:“这是普桑内心希望结合诗、音乐和绘画三种艺术。”而这一点,正与田画家不谋而合,她的两幅风景油画《秋色欲燃》和《属于你我的甜蜜》,正是兼具诗歌的意境、音乐的旋律、绘画的色彩与线条,布局规范整饬,空间开放疏朗,金色、黄色、暗红色组成的主色调颇具古典味道,前者饱含人间挚爱亲情,让人眸子酸涩;后者表现爱情的欢悦,令人开怀解颐。当然,两者都属于“新古典”艺术的品位和特征:“注重惟美与写实的结合”,而且“高雅、和谐”。我们甚至可以大胆断定,在一贯坚持古典文化传统的英国绅士贡布里希看来,有着“彻底绝念于把事物表现成我们眼见的样子”的勇气,又有着“展现多么伟大的前景”的作品的人——油画家田迎人,应该写进他的那本名著《艺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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