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迷於
彩色和裸體,猶如那緞子皮膚的模特/型號
你甘心買帳,卻不得不抵制。春宮畫
給那些很難愛的人。把未來穿
太貼近的人,聲音收縮:
八汽缸油門從顫音到尖叫
由生裡奪路,死去那樣快。火焰
在玩世或厭世時,揉皺兇猛的絲綢
從工廠的瓦楞紙上竄起來,
淩晨2點寫到縱火,或有人真著火了。
這種庸常的鬼祟,在過去更真實,稱為
優柔寡斷,如同空氣中皺巴巴的汽油味。
有人發現籬笆外邊草太綠,樓梯不結實,
樓板承載著踱步聲,做愛類似於
姦情,從腳面一路往上赤裸裸。
今生的風,跟今生一樣不可改變。
陀氏的建築師
或左或右,他們倆互相反駁你來我往
在句子裡像無止境的街巷,他們猶如動詞
彼此反對——否定自身,在對話中互相否定……
在句子中間,他們撞見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為道德追問發瘋的狂人,兩隻口袋裡裝著槍支
頭髮裡散落下賭場籌碼。這座城,
他大喊。為什麼是這座城?既然童女們
沒有投奔上帝,而是奔向銀行家和總裁
建造的廢墟。我該怎樣描寫?為什麼
金錢是罪孽之後最大的問題?莫非我
寫的文字必須除衫為這些埋單?鋼管舞,
賭博,陰謀,殘殺老寡婦
在有人發覺之前?兩個建築師沒有時間
給小說之類的玩意。實實在在的名聲
藍色玻璃幕牆大樓為他們矗立。
他們奮鬥是為了權力而非道德行為,他們
在負面處宣告正面,這裡最接近哲學
基本問題,政府內的現金諸神
是他們感覺最接近的恩典,建築藍圖
在規劃師手裡沙沙作響,理論使人發昏,
幻燈片將條款裝入合同,將卡通片
裝入城市。他們差點沒看見那個寫小說
的老頭在一旁整理傳單。他正在大喊:
我的大樓在這兒(指著腦袋)也在
那兒(指著他們)。我的大樓能挺立數百年!
他面前是行刑隊。玻璃教他們眼花繚亂。
陀氏想為他那過時的上帝把所有的錢
換成文字。他們擲出神奇的骰子,
滾過2020年的賭桌,把贏來的帶回家。
誰還要像俄國小說家那樣成名?
溺水和鰻魚
他身形瘦削並不矯健:在黑水中
他像兩條鰻魚在短褲裡面蠕動。
她要愛他,因為她是水覆蓋他
全身濕透是怎樣一種感覺她知道
她知道他的皮膚底下在做什麼
於是他感覺到河流側身接近男人
的方式是男人的話很少,總是在幻想
他是卡薩諾瓦而非短褲頭裡的一兩條鰻魚。
我不是過去的我,他想。我最好躺平
為何我濕漉漉的在她的兩岸間蠕動?
我的妻子和孩子在哪裡?但河水
親吻他,將他帶入下游
的角落。我是天使那樣的,她說。
這不是誘惑。不必再擔憂
這些。他們已經回去。在他頭上水面
像一片無法再看透的雲母。
他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月亮。
當你死去,再沒有新事物可看。
不再攪擾旁人。記住他們疼痛著
她對他說。生者大多靠此活下去。
然而他躺平在曲終。他是痛的狀況
痛的調門,痛的輪廓將他撕裂,痛的聲音
傾聽狂喜而非赦罪。所有的天使都是樂手。
在黑水裡面你聽見自己飄呀,散呀。
你是這樣。樂聲終了你聽不到回應。
黑暗的水,黑暗的……以及黑暗的虛無。
平凡的一天正在結束,或早已過去
澳洲著名詩人小說家菲力浦 · 薩隆訪談錄
武陵驛
此刻的天空是一種真理。藍色褪盡了,溶解成淺淺橘紅的一長條,像河流,馱在樹杈和屋脊的背上;雖然天光還很亮,這裡地處東北高坡,但看不到坡下方遠處的市中心摩天高樓;雖然風輕人閑,沿街停放的一排汽車好像一百年沒動過,但想不到昨天市內還爆發過一場警方稱為20年來最暴力的反封城示威。墨城自去年以來已是6度封城,一隻負鼠跳上電線,以尾巴纏繞著電線,施施然爬上院中的老橡樹,不是一隻,前前後後,共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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